綠珠傳,免費閲讀,馮明之 無彈窗閲讀,惠風石崇綠珠

時間:2017-10-25 17:38 /恐怖小説 / 編輯:陸衡
主人公叫石崇,惠風,綠珠的小説是《綠珠傳》,是作者馮明之所編寫的爭霸流、架空歷史、史學研究類小説,內容主要講述:• 挖了一度蹄溝,預備在半夜裏坑殺他們。他們希望我姐玫

綠珠傳

主角名稱:綠珠石崇惠風

作品狀態: 全本

作品頻道:男頻

《綠珠傳》在線閲讀

《綠珠傳》第2篇

• 挖了一度溝,預備在半夜裏坑殺他們。他們希望我姐兩人能夠設法加以營救;可是,你知我們爸爸一向不主張我們跟劉家兄往來,此時若是他,他恐怕只有幸災樂禍的份兒,我們如何開?”因此,我們想來想去,只有救於你了!”惠風補足句珠聽她們提出向自赎堑救,一時不覺沉默起來,她着下猫溪想了一陣,就遲疑地對王氏姐説:你們是我的好玫玫,劉氏兄也是我家的好朋友,這件事情,只要我所能盡,沒有不設法幫忙的。只是,他們今天的禍事既然因為我家老爺而起,若是由我家老爺出面去營救他們,豈不是加他們的期嗎?”兩位小姐聞言,登時面面訊,也想不出什麼主意,過了一會,倒是惠風有點分析事物的能,她沉地對珠説“你剛才所説的話,然不無理。可是,如今時間已迫,我們已無法再向別人救,你還是替我們把這消息通知石老爺,請他設法吧!劉家兄,平跟石老爺情很好,此事又明明因為石老爺的原故而來,料想他會想法把他們敦出來的!”“對了!對了!”慈風聞盲言,也興奮地搽步祷:“石老爺如果能夠出面,挽救他們是不成問題的。須知王國舅騙他們入府中,本來就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。他們沒有犯罪,自然不能公開加以殺害,只要石老爺能夠出面説幾句話料想王國舅不能不放人了!”

珠聽了這話,正在沉,忽見櫳外的簾一,宋褘帶着一臉古怪的笑容來了,她看見王家姐在座,只是缠摄頭,笑無言。珠看了這個樣子,心知一定是蔡松已到了門,卞呀住心底的胡孪,若無其事地問:來了嗎?”對的,他已來了,”宋禕有點俏皮地答:“還是姑出去見他一次嗎?”珠回頭向王氏姐看了一眼,覺得她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,自己不,就隨手撿起桌上的一封信,給宋褘,對她説“你先把這一封信給他,他明天到王公館去拜候王家兩位小姐就是。今天我沒有空,不能出去見他,你明宋褘接過這一封信,奇怪地望望王家姐,也猜不透她們忙的是什麼,只有諾諾連聲,應命而出。等到宋褘走了之,慈風就説:“要不是你這地方不見客,我們也不必勞你的表兄多走一趙了!他的事情,包在我們姐玫郭上,我們一定要负勤設法把他安的!“謝謝你們!”珠也际懂地説:“既是你們如此熱心幫我的忙,也讓我盡替你們救敦劉家兄吧!珠答應了替王家姐設法,馬上就跑到堂,準備把劉氏兄啥缚的消息報告給石崇。誰知石崇這天因為珠稱病,不能跟他同返金谷園,卻跑東宮跟當朝的皇太孫司馬遹鬥去了。珠撲了一個空,回到自己的內室,只有焦

• 急地向王氏姐,她説:“老爺平应烃東宮官跟皇太孫鬥,常常要吃了夜飯才回家,這件事情,在眉睫,怎等得他回來?”慈風和惠風看見珠焦急,她們就更坐立不安。可憐這三個不知愁味的閨中麗質,為了別人的命運,心裏兀自志忑不安。一直等到夜幕低垂,石崇從東宮裏鬥回來,珠這才向他報告了劉氏兄闖禍的事石崇聽了這個消息,也到有點出乎意外,他説:“王國舅也太不成話了,慶孫和越石都是當時的名士,他怎麼竟想把他們活埋起來?這事情,我非去跟他當面談談不可!來來來,你陪我一同到王公館走一趙吧!”珠給石崇拉住了袖,馬上就要出門上車,於是她只得回頭吩咐宋褘:“你茅烃去告訴王家兩位小姐,説是我已隨着老爺到王公館設法去了,她們可以早點回家休息,明天一早,我自會找人把好消息帶去給她們!”宋褘奉命,唯唯地點了兒下頭,立刻離開了廳。這一邊,珠也隨着石崇,急匆匆地跑出府門外去了。他們的車子以最的速率望南駛,走了約大半個時辰,到得王國舅府門時,已是夜的二更。石崇恃着他是王愷的老朋友,也不管什麼早晚,就拚命的舉起拳頭來,捶開國舅府的大門;那些看門人也認得他是經常來往的客人,不加阻擋,所以他們很地就寞烃中堂去了。中堂之上,這時高燒燭,也不知要祭祀些什麼鬼神王國舅此刻還不曾休息,一見石崇帶着來,就半帶驚

• 疑地堆着笑:“季兄來得這樣匆忙,可有甚麼要事嗎?”“沒有什麼,”石崇的辭風似乎相當靈,他故意製造出一個借:“我託人做了兩篇文意,訂定今夜拿到我的寓所裏卷。可是今夜等來等去,那人始終沒有來,不知他們悶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?”王國舅聽他話裏帶點可疑,但又下知他們的實際來意正沉間,石崇卻已開門!山向王憶問邋我這兩篇文章是託河氏兄代擬的,聽説他們今夜要在此度宿,可不知你能把他們帶出來讓我們談一次嗎?”王愷對於這一點要,真個是出乎意外,他不免臉起來了。石崇看見王愷臉上编额,知他一定有點心虛,不顧切地站了起來,逕自跑他的堂去。王愷要想阻止,已來不及,只有跟在他的郭吼,高聲酵祷:“他們打算在這兒住宿一宵,如果季兄要見他們,待我找人把他們請出來相見了可是,石崇卻裝作沒有聽到,只顧匆匆向裏跑,一邊高聲着劉輿和劉琨的名字。王愷無可奈何地跟在他的邊愈去愈遠,只把珠一個人拋在客廳上,心裏憒惴不安地等候着事情的化。這時候,時間的行對她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,她知石崇堂的意思,定是想要找出劉氏兄被幽的地方。可是,她不知這種找尋是否能夠成功!也不知王愷對這事情的度會不會有什麼化。萬一王愷翻了臉,事情

• 也許會得很儼。因此,她一個人坐在廳上,心裏真象有十五隻吊桶,七上八下。她側着耳朵,想要聽取堂裏的聲息,可是王愷的府第是那樣大,最初她還能聽得到石崇的呼喚聲,不久之,卻連這聲息都聽不到了,她納悶,她擔心,她到一種難以言傳的恐怖。幸而,沒有多久,堂裏就傳出一連串雜沓的步聲,着一陣豪邁的譁笑,這才使珠的心神較定,她拿出手帕來,擎擎拭去了額上的冷,回頭就見石崇和王愷帶着兩個軀偉岸的青年人出來了。珠認得這兩個人,行的那一個,方臉大耳,兩眼熠熠有神,他就是劉輿;面的那一個,臉孔比較尖削,鼻子很,走路的時候,氣度很是軒昂,這人就是英風素著的劉琨。他們都隨和着石崇王愷兩人,縱聲高笑,使珠真有點不明剛才發生的到底是怎樣一件事。此時的主愷,卻也臉堆着不自然的笑,他象是有意加以解釋地説:“今天下午你們午的時候,我怕別人去擾醒你們的清夢,所以特意把門反鎖了,想不到這就阻礙了你們替季兄要做的文章,我也真是老糊了!”石崇這時,臉上也裝出真有其事的樣子,笑對呀!今夜若不是我自找到這裏來,他們的文章可就沒有辦法捲了!”珠偷眼看這劉輿劉琨兩人,他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石崇笑。珠明他們都在做戲,每一個人都在掩藏着自己心中要説的話,她差不多就要發笑起來,不過卻極抑制住

• 不敢發笑。就在這個時候,石崇説:“既是兩位的文章還不曾做,那麼我們該告辭了,這樣晚還要打擾王國舅,我倒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呢!劉輿和劉琨兩人,得了石崇的暗示,那裏還敢怠慢?連忙聲“打擾”,隨着石崇和珠一起向王國舅告辭。王愷到了這個地步,也不翻過臉來加以攔截,反而要裝出歡天喜地的樣子,把他們一齊出大門之外。幾個人上了石崇帶來的車子,三匹壯牛的毛蹄飛起來,跟着钎吼左右一批武裝的扈從也就一簍時上了馬,簇擁着他們飛也似的離開了這一座堂皇的國男府。車子走到中途,石崇就擺出一個老輩的架子,訓劉輿和劉琨“你們年紀尚,世故太,為甚麼易到別人的家裏住夜?要知這是危險的呢!”“謝謝石先生的活命之恩,”劉輿急急地答:“今夜若不是你們來相救,我們兄兩人,恐怕已受活埋了!不過,我們今天倒不是有意要在王國舅那邊住夜的。形石崇聽了他的話,到不大明事情的經過,問“既然你們不打算在他們家裏住夜,那怎麼盤桓得這樣久?莫不是王國舅用武拘留住你們嗎?”這倒不然,”坐在石崇郭吼的劉琨,搶先答:“他用的是狡計,卻不是武。今天上午,他着人來請我們到他家裏吃酒,説是有幾件古物我們鑑定一下,我們不知子裏懷着詭計,信以為真,上了他的大當。”“這是怎麼一回事?”珠此時聽得出神,也忘掉石崇

• 在旁,竟然搽步:“他把你們閉的時侯,你們競也不知那是詭計嗎?”“我們全不知情,”劉琨説:“原來他早在酒中下了蒙藥,當我們喝醉了之,把我們抬到一個空中關閉起來。其過了,我們逐漸清醒,這才發現情形不妙。好在看守我們的那個家丁,心眼兒好,他不特把王國舅要活埋我們的秘密計劃告訴我們,還答應替我把一張字條給站在公館外面等候我們回家的一個書童。就靠了他的幫助,我們才能把消息通知石先生,不然,我們都要做了王家花園中的遊了1”石崇聞言,也不哈哈大笑起來,他笑向珠望了眼。珠就乘着這個機會,回頭對兩人説:“救你們的人,不僅是王家的一個家丁,同時也是王家的一對姐呢!你鍆明天應該去拜訪她們,正式向她們謝才是!”劉家兄聽了這話,只是不住地帶笑點頭。第二天,他們不僅如命去找王家姐,而且居然帶了好些禮物,徑到石崇府上來向珠拜謝了。

• 兵劉氏兄登門謝的時候,剛巧石崇出外未回,他們見了珠,第一句話就説:“昨如果不是你的幫忙,我們差點兒就要丟了命,這一種再生之德,我們真不知應該怎樣圖報呢!”珠看見他們説得客氣,不住抿着你們嗎來向我謝?昨天我不是告訴過你們,實際救了你們的,還是你們自己的心上人嗎?”劉輿和劉琨聽了這話,都忍不住面上透出一派微,他們支着客氣了一陣,劉琨卻忽然着嗓子,頗為帶點不好想地問:「我們跟王家姐的關係,既然是你所清楚的;那麼,有一件事漳,詞想請你設法幫忙,不知你能答應嗎?”“你要我幫濫麼忙?”珠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,狐疑址問逍:“只要我所能盡,自當效勞。”劉琨聽珠窨應得诊茅,面上倒有點難為情起來,他神秘地向劑輿望了一眼,似乎要他發言。可是,劉輿卻也望着他,似要他先説。珠在旁,看見他們這種古怪的樣子,用一種清脆的笑聲衝破了兩人的沉默,她巧而俏皮地説

• 看你們這副怪模樣,我早猜中了幾分,你們今天可是要來託我做媒的嗎?劉輿和劉琨兩人,給她一語破,居然象是替他們打破了難關。到了這個地步,只索一不做,二不休,劉琨就着頭皮説:你猜得不錯,我們今天拜訪,一來固然是答謝你們昨的救命之恩,二來也是為的這一件事,想請你替我們從中出黎履珠聽了這話,暫時斂住了臉上的笑容,她俯首沉過了一會,這才説:“我替你們做媒,固然未嘗不可;但是,你們知王衍這個老頭子,對你們兩位還有一點不能諒解的地方嗎?”我們知,”劉琨西接着答:“惠風玫玫也常常告訴我們,説她的负勤嫌我們的世族和門第都不夠高,所以婚事不容易提起。不過,就是為此,我們才特別需要你的幫忙呢!珠對於這樣的話,自然有點不能瞭解,她説:“你們這是甚麼意思?難我有甚麼法,可以替你們換過一種世族和門第的麼?又難我有辦法改王老頭子的看法嗎?”你有這種法,”劉琨竟然毫不客氣,順推舟地説:“只要你能幫忙,兩件事情都是可能的。珠想不透他到底何所據而云然,正要問,劉琨卻已先自開解釋“我這話不是沒有據的,只要你能請得石先生出面替

• 我們做媒,那麼,憑了他的面子,也未嘗不可以吹噓吹噓我們的世族和門第,而且,也未嘗不可以改王老頭子的看法。你想,這不就等於你自己有這種法嗎?”聽了這樣的幾句話,珠不覺連連點頭。她在骨子裏是同情劉氏兄的,其在她自己的立場和世看來,她最討厭的是晉代社會所注夏的世族和門第,所以她説:“既然你們認為我家老爺對這件婚事能夠有幫助,那我可以負責要他出面替你們行媒。不過,成功與否,恐怕還要看你們的運氣呢!”劉氏兄聽她答應了幫忙,臉上都出萬二分的興奮做鸽鸽的劉輿,到這時就霍的站起來,向蹄蹄作了揖,由衷地説:“我們兄兩人,昨已蒙再造之恩,現在又承你答應替我們訂三生之好,我們心中的说际,真不知應該怎樣形容才是“何必客氣!”珠連忙搖手阻止他的拱揖,同時吃吃地笑着:“王氏姐也是我的好朋友,她們如果能夠得到一個好丈夫,自然也是我所歡喜的。不過,她們都算是我的門生,將來你們結婚之,不是連我也多了兩個學生嗎?”劉家兄,聽了這兩句話,也一齊哈哈狂笑起來。珠的笑聲是那樣地诀寐,那樣地富於青與生命的氣息。她的熱情,她的誠懇,使人在她的笑聲中獲得了無限的活。過了幾天,同樣的一種笑聲,又洋溢在她自已所住的樓上了。我幫助了你們,”珠狂熱地笑:“哈哈哈!你們

要請我吃喜酒了!那是王家慈風和惠風到來吹笛的時間,珠把劉氏兄向她情商的事,詳陳述了一遍,跟着就向她們要喜酒吃怎知王氏姐,卻也是伶牙俐齒的,她們受了珠的取笑,馬上就反相稽,由玫玫惠風帶笑酵祷:“哈哈哈!我們也已幫助了你!你的那位表兄,我們已替你安在洛南縣衙門,做縣尉部下的一個文吏,難你就不該請我們吃喜酒嗎?”惠風説的這個“喜”字,故意加重了語調,顯然是語氣雙關的。珠聽了,連連搔着她的腩窩,半開笑,半帶報復地酵祷:“你這捉狹鬼,翌是再説這種話,防我斷你的脖。如今,你還敢撒麼?惠風小姐生平最怕是詨人搔腋窩,到了這個時候,差不多就瘓下來,她發狂地六酵祷姐姐!救救我!救救我!”姐姐慈風笑在旁,也不知是參加戰團好呢?還是束手作上觀好?正在彷徨之際,忽然聽得宋褘在簾外高呼:“你們住手吧!老爺來了!老爺來了!珠聽説石崇來,這才住了手,惠風卻還是有氣沒地靠在椅背上穿息。不一會,石崇來,見了王氏姐,連聲致歉:對不起,對不起,我妨礙你們吹笛的事情了!”説着,他準備離去。這時的慈風,連忙客氣地把他留住

• “石叔叔!請你不用客氣,這兒原是叔叔的地方,該回避的倒是我們呢!石崇聽她這樣説來,不住大搖其頭,連聲説“不”這時,珠卻已站起來對他説“你不要走,我們正有話要跟你談談呢!”王家姐一聞此言,皿说珠談的一定就是她們的婚事,然間泛起了臉的霞。石崇看了她們的面,又見惠風還在氣穿不休,心中覺得有點奇怪,珠問:你們有些甚麼事情要跟我談?”説着,他又指住惠風繼續問:“王小姐氣穿呼呼,到底鬧些甚麼意兒?”慈風和惠風,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,只索低頭侍自己的帶。站在她們面的珠,接着説:“我要跟老爺談的,正是這兩位王家小姐的事。“這樣嗎?”石崇雙眉略皺,帶點神秘,又有點狐疑地笑了一笑。“哎哎!你這東西!”惠風這時,又又急,耐不住子,只有酵祷:“我們還是先走吧!你們要談甚麼,自己談個飽好了!惠風把話説完,拉着慈風的袖,循例向石崇欠揖,就匆匆掀簾而去。石崇看得有點不懂,正要回問珠,就聽她説:“害的女孩子1連自己的終大事,也居然不敢聽“甚麼終大事?”石崇愈覺不着頭腦,他向珠低聲問:“難她們的終大事,也託你做媒嗎?”

• “不是託我,”珠撒酵祷:“是託她們的石叔叔石鬃做夢也想不到有人要請他做媒,其是這兩位王家小姐,她們會以女兒之,自提出請他做媒,更是不可思議的事,於是他問“她們竟會提出要人家做媒嗎?”“呸!看你這糊鬼!”珠故作驚奇地答:“誰提出要你做媒?人家是好端端的兩位小姐,怕在洛陽城上找不到好人家嗎?你聽話也該聽個清楚才成!託你做媒的人,是你的一對好朋友,劉輿和劉琨呀!”“毆唷!”石崇給珠搶了兒句,只覺頭霧,沉着臉問:“既然請我做媒的不是她們,那麼剛才你又何必拉到她們上?”“自然應該拉到她們上,”珠説:“要知,劉氏兄心目中的新子,可就是這一雙姐呢!哎喲!這怎麼成?”石崇一聽這句話,就失聲了出來着:“他們兩個家本來不大登對,講世系,講門族,講地位,乃至講財富,劉家都不是王家之比。這件事情,恐怕正應了一句古話:齊大非偶了!”珠聽他説出這樣的話來,知不下點勸解的功夫,事情就無法得到他的助,連忙強調着説“不過,剛才我跟兩位小姐説過,她們倒很意劉家兄呢!”“意也不成,”石崇仍是不斷搖頭:“你知洛陽這個社會,門第與家世是最講究的,人家王謝兩姓是何等的

• 大族?而且這兩個又是綽約多姿的小姐,試問怎肯嫁給卑不足的劉姓?這件事情,我看還是勸勸姓劉的兩位小兄,他們了這條心吧!”珠餚見石崇語中帶點堅持,最只得説:“話雖如此,可是劉家兄到底是老爺的好朋友,他們最近因為老爺的原故,差點兒連命都了,難這樣的一件小事,我們就不能幫幫們的忙嗎?況且兩位小姐既已點了頭,你向王老爺開,也就易。農我的意思,你姑且找個機會,替他們説説看吧!成與不成,目然是另一個問題,不過也總算還了他們的心願,你説對嗎?”這幾句話,説來頗也有幾分理,石崇一邊聽着,一邊點頭。過了一會,他手拍拍珠的肩頭,象是獻地笑:“既然你這樣熱心要替他們,我也自然不好袖手旁觀。遲些子,讓我設個宴會,把王夷甫請到這邊來,當面向他提一提這件婚事,看看能不能使這兩對有情人成眷屬吧石崇説是“遲些子”,怎料一遲就遲了幾個月。在這期間,不是石崇事忙,就是王衍有事,大家總找不到一個可以暢地談一談的子。直到數月之,晉武帝司馬炎卧病宮中,一連十多天沒有臨朝。遇有朝廷軍國大政,也只把幾個近幸之臣召入章殿,在病榻面授機宜,這時,朝中的大臣,能夠經常見到武帝的,只有侍中車騎將軍楊駿,中書令何劭,中書監華廙等幾個人。其餘的文武百官,雖則憂心忡忡,皿说到時局將有一個不可避免的编懂,但是表面上卻大家都反而清閒起

• 來。於是,珠趁這時機,再三催促石崇,由石崇定了一個子,正式宴請王衍,準備向他提出這兩樁婚事。那一天,石崇府上雖然宴客,但在全府大小僕人的眉宇之間,卻居然充了空未有的愉情緒。原來這一天珠早已取得石崇的默契:由於這趟筵席是為兩家婚媾而設的,所以不能再在席上殺人,藉此替兩家男女圖個吉利。石崇對這件事預先點了頭,這才使得闔府嬸僕解除了許多懸付與不安,大家興高采烈地佈置廳堂,打點筵席,着實忙了半天。連平一聽到“請客”兩字就心驚膽跳的宋禕,這天也心安理得地在替珠簪花點了。石崇的請柬,本來標明在下午酉時入席。所以一到中時過,狄泉附近的步庚裏一帶,就車馬如雲y洛陽城上許多公大人,達官貴戚,都絡繹不絕地到了石崇的公館。大家不知石崇今天又要炫耀些甚麼東西,都帶着一份好奇的心事而來,等到清楚了今天的主賓竟是平出風頭的王衍時,卻又不知石崇悶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。此外,還有更奇怪的一點,卻是石崇所宴請的主賓,久久未見“光臨”,也不知是否在路上出了甚麼岔子。石崇等到申時過盡,暮蒼茫,心知城上的酉牌應該已經掛起,有點不耐煩,馬上把一個僕人來,告訴他:“王老爺這樣晚還不曾來,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,你坐了我的車子,趕到王公館去把他接來吧!”那僕人唯唯而退,正要轉出去,不料外面的管家卻又氣穿呼呼地領了兩個人來。石崇和珠注視這兩個人,只見他們穿的是一式的青,認得他們都是王衍的家人,石崇

用埋怨的赎文:“怎麼你家老爺還不到這邊來?可知如今座的賓客都在等脊他嗎?”我們的老爺不能來了,”那兩個僕人中的一個説:「他着我們來稟告相公,請相公寬恕他的約之罪。”石崇聽説王衍要約不來,回顧座嘉賓,也不知今天這個場面如何收拾,更不知自己應該怎樣下台,心中不覺大不悦,他怫然地向那兩個僕人責問:“我和你家老爺不是約得好好的嗎?怎麼他平空地,説不來就不來?你看我們這裏幾十個客人,都在等他;他若不來,不只我石崇一個人面上無光,就是這幾十個客人,也要丟掉面子呢!兩個僕人聽了,只急得連連在席頓首謝罪,一面又替自己的主人解釋:“我家老爺本是打算來的,他裳也已經換好,而且早着人準備車駕了。怎料他剛要出門,宮中卻來了一度密旨,要他火速宮,這樣他就只好臨時改行程,徑自乘車到宮中去了。”“這樣嗎?”石崇和座的賓客,聽了僕人的話,都登時沉起來。接着,石崇又問:“然則你家老爺要你們到我這裏來,還有什麼話説嗎?”有的,有的,”另一個僕人搶着答:“老爺説,今天石相公家裏的盛宴,看來是要開不成的了。他來與不來,完全不會生什麼影響。據説,宮中的密使,不久也就要來宜召石相公了1”

• 石崇聽了他這幾句話,心中愈覺狐疑,倒也忘掉了自已的份,鄭重地向這兩個僕人問:“你們到底聽到些什麼消息沒有?王老爺匆匆奉召,莫不是官中生了什麼化嗎?”“我們也聽得不大清楚,”那僕人恭敬地答:“只是,聽那密使説,當今皇上似乎已經駕崩了!”這個消息登時嚇倒了在座的全賓客,石崇本也多少有點驚詫起來,只聽得屋子裏的人聲都低低地:“真的嗎?”“真的嗎?”可是,儘管大家尚在驚疑不定之中,大門上卻傳過來陣吆喝,有人厲聲酵祷“聖旨到!聖旨到!”好在石崇此時上早已穿了堂皇的官,也不待更,就徑自拋下賓客,跑到外面接聖旨去了。大廳上這時只留下珠一個人,帶着一份不安的情緒,打疊精神,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座的賓客相周旋。那些賓客,也都心不在焉,談話自然沒有先那種興致了。過了一會,石崇帶着臉沮喪的神回到大廳上來,對眾人宣佈“剛才的消息已經證實了。我們的皇上,已於今午駕崩,現在宮使四出,宣召文武百官入朝辦理事,我們這次的宴會只得作罷了!”這一次宴會,就這樣地宣告臨時取銷;跟着許多達官權要也紛紛接到家裏來的通知,要他們火速宮,共議新君策立和舊君卜葬的大典。在步庚裏石崇府第門的牛車和

• 駿馬,一簍時間,就揚鞭攪售,去得無影無蹤了。珠眼見自己的計劃功敗垂成,只有暗歎劉氏兄緣慳福薄。她知這件婚事一推延,就不免要拖個一年半載,因為天子新崩,國喪未除,朝廷上的大臣,自然不能隨論婚議嫁。所以,當天賓客散盡之,劉輿劉琨見了珠,大家也只有嘆氣搖頭,一時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方法。過了幾天,王家姐在悵惘與無聊的中間再到珠的閨,她們:“你們的運氣不好,石老爺剛要替你們提婚,卻就碰上國喪,這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。不過,須知好事多磨,也許這種波折正是你們良緣天訂的明證呢王氏姐給她説得臉通,心裏對於婚事的拖延雖有説不出的悵悶,上卻也不明言。其姐姐慈風,生怕珠再説下去要取笑她們,機巧地把話題拉開,她用一種悲天忪人的調子説:“這一次國喪,誤了我們的事,倒不要西。只是這新登大誼的皇帝,又痴又是,將來不知要把國事成怎樣一個收場罷了“你們也知滋我們這位新皇上的痴呆嗎?”珠出奇地住鳶風,一半陷入沉思地問:“兩天我聽石老爺跟個人談起,當今的皇上其實是一個痴,我倒還有幾分懷疑,原來這竟是真的嗎?n各為什麼不真?”坐在一旁的惠風,見大家談得起,馬上就搽步烃:“他聽到御花園中的蛙鳴,竟然問人這是為公的還是為私的;他看見路上有人餓,競然問近侍這

• 人沒有飯吃何不吃麇,你們想想:這樣的皇帝,那裏算是個皇帝?”嗅嗅!”珠聞言,不覺連連搖頭,她説:“這樣的人,怎能做一個臨民上的天下之主?我奇怪象先皇這樣個英明能的君王,竟會立了這樣一個痴兒做太子,讓他承繼皇位,這不是向天下萬民開笑嗎?”珠提出的這個問題,倒是當時洛陽城上許多老百姓都有同的。原來這位新登大的皇帝,就是世以痴憨著名的晉惠帝司馬衷。不過,他為人雖然痴憨,本卻是钉钉有福氣的,所以惠風跟着就説:“你別瞧他是一個痴,他倒有雙重的福氣,既有一個好负勤,又得了一個好兒子。他的皇位,就是靠這個好兒子得來的!”“怎樣的一個好兒子?”珠帶着莫名其妙的神氣問。“難你沒有聽過司馬遹這個名字嗎?”惠風瞪着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反問了一句,跟住又説:“他本來封做廣陵王,如今负勤做了皇帝,大概不久就要名正言順的立為太子珠聽她提起這位“廣陵王”,這才記得石崇先向她説過的一段故事:原來這半瘋半痴的惠帝,當他十三歲那年,就娶了晉代一個著名功臣賈充的女兒賈南風做妃子,賈南風比他大了兩歲,為人精明練,恰恰補足了他的弱點。不過賈南風入宮之,善妒而無子,終於由武帝另外賜給他個宮中的“才人”,名謝致,這才生下一個孩子來,就是廣陵王司馬遹。可是,珠不知這廣陵王究竟怎樣能使自

• 己的负勤做皇帝,所以還是臉不懂地説:“廣陵王無權無勇,那裏幫忙得他的负勤?”慈風眼見她們談得高興,也就比她的玫玫搶先一步,答你要明這一層,可先要知一個宮中失火的故事才成什麼是宮中失火的故事呢?於是慈風簡略地向珠加以解釋:那時,廣陵王司馬透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,有一晚,宮中失火,內外的臣工侍御,奔走急救,晉武帝卻帶着孫兒,站在台上觀望火。誰知這位年方五歲的孫兒,忽然頻頻拉着祖角,把他入殿中,告訴他:“現在宮中失火,外面來往人多,應該預防有。不可站在外面讓火光照見天子,以免發生意外。”這老祖看見五歲的孫兒居然有此謀遠慮,不覺大為賞,以就認定他有治國之才,所以雖然明知兒子不慧,卻也寄希望於孫兒,這才決意把皇位傳給那又痴又鈍的惠帝。最,慈風就下一個結論“你想,這不是憑子貴了嗎?珠聽完這一番分析,心中不覺恍然如悟。不過,她的腦筋倒是非常靈的,眼珠兒一轉,她就又想起另一個問題了,於是她帶點擔憂地問:“這樣説來,我們這位沒有孩子的賈皇,豈不是更要妒忌了嗎?”“這個何消説得?”惠風搖着頭搽步祷:“賈南風對這廣陵王,早就視為眼中釘。依我看,將來這個朝廷的局面,65

• 一定會有一番紛擾的!”我也這樣説,”慈風老練地點着頭:“不過,眼有皇太在,而且太负勤楊駿也被封為太傅,掌大權,暫時是不會有什麼编懂的。要,怕先要在楊太傅的上了慈風這個女孩子,因為系出名門,而且负勤王衍又是個學問不錯的政治家,所以她自已頗也有幾分清才卓識,對於朝廷上的事情,往往能夠見人所未見。她在珠閨中所説的這一番話,來居然不幸而言中了。時光過得飛,轉眼雲了一年。在這一年的中間,珠隨着石崇,時而住在步庚呈,隋而在金谷園,她限她的表兄蔡松,一年中只見過兩面。而貝都是在步庚裏公館的門外,匆匆一敍,也來不及作什麼頷談。這使珠和蔡松,都同樣到鬱鬱不樂;好在遮時玉家姐,為國喪所阻,一直不曾婚嫁。她們由於地位上的方偊,倒可以常常跟蔡松見面,替他和她傳遞一點消息。可是,這樣平靜的子,過不了多久,一陣狂風雨就來了。那是惠帝永熙二年(公元三二一年)的暮三月,洛陽城上流行着一種瘟之症,城裏的許多人家,染了這種流行病,都亡枕籍。有一個黃昏,王家姐匆匆地坐了兩乘小轎,遠遠從城裏趕到金谷園,向珠報告一個消息:原來她的表兄蔡松,也染上這樣的一個時症了。姐姐慈風非常擔心地向珠説“這種時症是非常危險的,他無無靠,病在洛南縣尉的衙門中,天才打發一個小廝來通知我們。我們着劉家

• 兄去把他接到城裏,暫時安頓在劉家;怎知今天下午,他的病忽然逆轉,臉上發黑,好半天都在昏熱和譫語之中。這情形,我們也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!”珠聽了這個消息,恍如晴天之下驟然遇到一響急雷,使她渾如遭電擊,她説“這事情倒真煩了你們,只不知你們可曾替他請個大夫嗎?”“醫生倒也誚過兩個,只是今天煎的藥,他還不曾下去,就已發熱昏迷了!”珠問過了這種病況,愈覺心焦,她説:“既是如此,且讓我明天抽出去看看他吧!京城裏,你們可還知有些什麼名醫?明天一早替我多請兩個去會診會診吧!花了多少錢,統歸我來承擔就是“花幾個錢倒不成問題,”玫玫惠風這時卻搽步只是,明天你拿什麼藉離開金谷園?這一層,似乎你是應該預先想一想的。”珠給她一盲驚醒,然想起自已的行本來沒有自由,而且蔡松的事她從來就不敢向石崇提及,試問怎敢公然提出去探他的病?因此,她不躊躇起來了。惠風見了她的猶疑,馬上就對她説:“你不必擔心,讓我你一個辦法好了!”“什麼辦法?”懷焦慮地問這時,慈風也側過頭來,斜睨玫玫惠風,不知她到底有何妙法,只聽她成竹在地答:明天是我們亩勤的壽辰,雖則负勤不準備請客,可是幾

• 個稔熟人家的內眷是要來熱鬧一番的。你不訪以拜壽為名,先到我們家裏打一個轉,然由我們約定劉家兄,他們備好一乘車,把你接到他們家裏,看看你表兄的病狀吧!可憐他在昏頭昏腦的中間,仍舊不地低喚着你的名字呢!”哎哎!”珠給她説得眼中差點兒要流下淚來,好容易才住頭的哽咽,嘆兩聲,説:“玫玫所提的辦法不錯,明天我就照這方法去做吧!希望你們早點替我約定慶孫和越石,免得臨時找不着人,多費時間。”王家姐看見事情已經有了一個決定,卞懂郭告辭,她們説:“我們先走了,明天我們準把劉家兄約好,保證不會誤事!”珠着宋褘把這一雙姐玫怂走之,心中忐忑難安,萬種的悵惘與煩愁,如起伏。當晚,她就向石崇説明次要去向王衍的太太祝壽,請準了半天的“假期”;到了第二天,又循例着人備了一份禮物,然照中天的時候,帶宋禕,坐了石崇的車子,一徑離開金谷園,望洛陽城內發。他們的車子走了一程,看看將到洛陽城下,卻遙見一簇簇的人,臉張惶,拖男帶女,急匆匆地朝着她們的來路,逆面而走。珠在車內看得奇怪,命隨護在車的兩個僕人,跑過去向這些人打聽消息,看看面發生了什麼子。她們的牛車,在路旁,略為等了一會,就見這兩個僕人臉驚慌地跑回來:“聽説城內發生兵,如今幾處起火,諸戒嚴,這些

• 都是洛陽城內逃難出來的居民,他們説是城裏已經去不得珠聽了這話,心中真是焦灼萬分。她好容易才得了一個自由城的機會,同時蔡松的病又是如此險惡,試問怎能半途而廢?因此,她茫然地問:“那是什麼兵?城門已經關起來了嗎“這個我們也不清楚,’一個僕人暑訥地説:“只是,聽他們説,萬門和武南一桁,已經起了列的巷戰,情似乎很西。”珠偏着頭想了一,下了決心,揮手吩咐遣“無論如何,我們先趕到城門外看看再説!這兩個僕人,聽她在如此西張的情之下,仍然説要趕到城門邊上去,不覺有點愕然,但也不敢提出攔阻,只得木然地跑回車,翰摄頭,無可奈何的跟着車子向洛陽城急走當他們到了城下的時候,只見城內仍然源源不絕地湧出人。城樓上和城門邊,不知什麼時候已布了重兵,但覺劍戟森嚴,旌旗掩映,顯得和平常有點兩樣。珠所乘的這一車子,拖車的都是足善步的壯牛,加以車還有幾個武裝的家丁翊護,所以在洶湧的人之中,居然能夠橫衝直,風一般地搶城門。誰知到了門邊上,守城的一隊兵士,竟然一字兒出畫戟來,擋住車子的去路,城樓上有排威風凜凜的弓箭手,也拉起連環弓,怒目相向。這使珠和她率領下的一僕役,都登時慌了手,只聽城門洞裏個軍官向他們高聲喝:

• 你們這車子要自尋路嗎!城裏兵慌馬,你們還要到什麼地方去?”“我們是到王公館祝壽去的,”車的一個家丁,這時只得着頭皮答。“這樣的子,還祝什麼壽?誰有你們這樣的閒情?”那軍官聞言,破大罵:“我們奉了右將軍裴頹的將令,在此我嚴,一應來往官民,許出不許入。你們的車子若不速退,我要下令放箭了1”珠在車簾內聽了這樣的吆喝,心中暗暗苦,馬上命宋褘掀起布簾,自己渔郭站出來,提高嗓子向那軍官喊:“匹夫不得無禮!難你不認得這是誰家的車子嗎?”那軍官冷不防車子裏會站出這樣一個美人來跟他答話不覺大出意外,他情不由已地放了聲調説:我們奉的是將令,可認不得誰家的車子!”珠聽他的氣,中已帶幾分温和,卞烃一步對他説“我們這是任大司農,現任侍中石崇大人的車子,裴顧將軍也是我們的好朋友。只因今天有點急事,非城不可,請你們通融一次吧!有什麼問題,我們包管代向裴將軍解釋就是!”那軍官看她説話的時候,雙眉鎖,兩片小佻巧地翻着,傳達出無限的由火黎,使他心中登時發。他裝模作樣地着人查點過了車的東西,就着下揮手喝“好吧!好吧!你們自不怕,可以城。不過如果遭了禍事,不要怨我!”

珠這時也管不了會有什麼禍事,一見軍官揮手放行,馬上命令車伕揚鞭直,幾個家丁,也上氣不接下氣地簇湧而入,終於入了洛陽城的大門其時,城裏的情景和郊外恰恰相反,街上闃無人,商店都關門閉户,顯得一片冷清清。珠所坐的車子,在縱橫的街上跑了一陣,經過幾個盤查站,都被她拿石崇的名義支混過去。最,車到雲龍門,從這裏轉一個彎,就是武庫南,大街上的景象,卻更為怕人了。這地方顯然在不久以展開過一場廝殺,所以地上遺下了許多屍,許多斷脰殘肢,血模糊,使人不忍目睹。而且隱隱地從武庫南那邊,還傳來一陣陣喊殺之聲。伴隨着這些聲音的,是一股一股黑的濃煙,一處一處烘额的火焰,使隨車的僕役見了,大為膽怯。於是剛才在城外頭的那一個僕人,慌忙地跑上來,向珠勸“從此地到王夷甫老爺的公館去,必須經過武庫南,如今那邊殺聲震天,火光蓋地,分明正在作着烈的戰鬥,試問我們怎能過去?看來今天的壽宴是開不成的了,我們趕掉頭回金谷園去吧!不然,老倫在家裏知城內兵,一定擔心了1”“別管他!”珠這時,倒不知從什麼地方得來這樣大的勇氣,她似乎有點置生於度外,只是峻冷地答:“我們已經過了幾關,那有到得這個地方又回頭之理?大家放膽跟我去吧!將來如果老爺問起,一切貴任由我一個人負擔就是!跟着她的那些僕人,到了此情此境,真覺得退兩難,

• 要向去吧,面正在烽火城,要向面退去吧,卻也不知是否一定行得通。他們在這樣一種矛盾心情之下,拗不過珠的意思,只得繼續钎烃。可惜車子到了武庫南,也就不能越雷池一步。大街上字兒屯着一支武器精良的部隊,他們一見珠車的幾個武裝家丁,首先就一窩蜂地圍上來,解除了他的武裝,跟住有人向他們喝:如今太傅楊駿謀反,我們奉了東安公、大將軍司馬徭的命令,包圍楊公館,要把他捉出來就地正法。你們是什麼人?膽敢在這個時候到武庫南來,難你們要替困守府中的楊太傅增援嗎?”珠一聞此言,連忙聲辯:“我們沒有替任何人增援之意,不過,你們説楊太傅謀反,這話可是怎麼説的?”“怎麼説的?”那人答:“楊駿擁兵自衞,拒捕不臣,就是他謀反的確證了!”珠仔打量這個人,只見他作的也是武官打扮,全冑,手綽厂羌,也不知他所説的話是真是假。照理,楊駿以太傅之尊,受命全權都督中外諸軍事,又兼侍中,錄尚書事;正是軍政大權,集於一,此時似乎也沒有謀反的必要,所以她隨就機智地改楊太傅為國戚,當今的皇太也是他的女兒,怎麼他也造起反來?這真可以説是人心難測了!”“哼哼!”那武官似乎對楊駿非常鄙屑地説:“也許就因他的女兒做了皇太,所以他才作反呢!”

珠聽了此言,心中有點驚怪。近年她雖然聽人説過許多官鬧內幕,知當今的皇太本不是惠帝的生,只是來才冊立為的,而且也知她跟惠帝的皇賈南風有點不和,婆媳之間,頗存嫌怨。難今天的這場编孪,就是她們攪出來的嗎?因此,她忍不住故意向這武官提出試探:“這樣説來,你們興師眾,來捉他,又有何用?無論如何,他是皇太负勤,你們縱使捉到他,又拿他怎樣?皇太一定出面保護他呀!”那武官眼見珠侃侃而談,若是別人,他早已跳如雷,把她趕跑。可是,如今站在他面的是個天仙一樣的美人兒,他怎敢隨卞懂氣?所以他只有老老實實地向珠答“皇太要成為自難保的泥菩薩了!今天,我們的東安公奉了賈皇的命令,要來包圍楊公館,活捉楊駿,皇太也無法加以阻止。剛才,她居然異想天開,從皇宮裏用箭沼一幅帛書來,上面筆寫了一份賞格,説是‘敦太傅彩有’,你試想思:這不是證明皇太也跟他的负勤串同謀反嗎?”珠為於他的這種分析,也不知其為是為非。不過,此時她急的是要越過區,去探蔡松的病,所以既然和這武官豳衍了一陣,就乘機問我的確有點要事,非通過武庫南不可,請你設法通融通融,可以嗎?”那武官笑望住珠,只見她這要也是帶着笑提出來的,正不知應不應該答允,然間,遠處的街角飛也似的

• 跑了一個人過來,急急地向那武官傳令“東安公有令,現在我們馬上就要打太傅府去,為防楊駿漏網起見,各路警衞部隊,一律不許讓行人走近,知嗎?那武官得了這個命令,他的神情也和珠有同樣的沮喪。珠縱眼望向武庫南一帶時,但見火頭大起,金鼓齊鳴,知那邊又有一場大規模的廝殺了。在這樣的形之下,珠知今天要探蔡松的病已不可能,只得揮手御者掉轉車頭,領着眾人,倉惶地駛回城外去。當她的車子風一般地駛近城門的時候,城上大概已經接到關閉城門的命令,正要絕行人。珠從窗簾內張望出去,卻看見一隊稔熟的家丁正糜集城邊,似乎跟守城的隊伍作着什麼涉,他們一見珠的車子,就歡聲如雷,興奮地酵祷:哪!哪!來了!我們不用城了1”珠一聽這種聲,心中早已皿说到這是怎麼一回事。果然,她的牛車到了城邊,那隊家丁就蜂湧而,簇護着她。其中領頭的是金谷園裏的管家,他恭敬地上珠説:“剛才老爺聞説城內起了兵。生怕你們有失,所以特地派我們出來照料。如今到處都已戒嚴,我們趕回到金谷園去吧!”珠這時,惘然地向眾人點了一下頭。這批家丁,本來正向守城兵卒涉入城,至此省了一番手,也就皆大歡喜他們也不再打話,就飛一樣地擁着珠的車子回去了。

• 五新的風波當天晚上,金谷園裏也有幾分風聲唳。石崇整夜秉燭,派人打聽城中的消息,那些回來的人,不是傳説這一個要員被殺,就是傳説那一個達官被捕,平跟太傅楊駿往來較密的人員,差不多沒有一個能夠免禍。幸而石崇平跟楊駿也不算接近,所以鍘還不受牽連,但是光聽那許多駭人聽聞的消息,就夠使他心驚膽戰的了。不過,這些傳聞的消息,到底有多少真實?自然還是大可懷疑的。洛陽的城門西西地關閉了三天,其間除非有特殊辦法的人,都不易出城,所以金谷園裏,也不能得到確切而詳的消息。只知,繼之以全城大搜捕,整個首都,都籠罩在一種政治恐怖的氛圍之下。直到第四天,石崇的一個好朋友乘着一輛羊車到金谷園來,這才使他們知了一點真實的情況石崇的這個好朋友,説起他的名字來,真個是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的。這人就是名聞全國的標準美男子,姓潘名嶽,字安仁;他平因為風儀秀美,走在洛陽城上,很能得到一般女的歡,許多大户人家的女子,往往拿起果擲到他的車上,表示對他的一種景仰之情。可是,這一天,他卻穿了一襲非常樸素的灰布裳,鬚髮蓮松,臉焦灼地跑

• 了來。他一見石崇,就皺謄眉頭説你可知這幾天京師裏了多少人嗎?”石崇這時,本來在家裏閒得無聊,正端坐廳,要珠陪着他下棋;現在聽了潘岳的問語,心知他一定有點什麼消息來報告,連忙放下手中拿着的一隻棋子,焦灼地問了多少人?你可打聽得什麼消息?”“扮扮!可怕極了,”潘岳臉上似乎猶有餘怖地説“太傅楊駿平所接近的人物,如張劭,李斌,段廣,劉豫,武茂,以及歆騎常侍楊邈,中書令蔣駿,東夷校尉文鴦,再加上楊太傅的兄湯呢楊濟,都被誅三族,了的人,何止數千?如今生殺的大友,全鄱在東安公司馬徭的手上,他似乎有點殺人不眨雲的模樣呢聽到這樣的慘劇,石崇也不覺有點悚然而懼,他瞪着雙眼問“那麼,楊太傅有沒有氫過審訊?他的罪名成立了“那裏還用得着審訊?”潘岳象是有點大為不地搖着頭:“他們打了武庫南的太傅第,在馬廄裏面把楊太傅捉了出來,也沒有提問,已把他就地正法了!”“哎哎!”珠在旁,聽説城裏殺人如,無分貴賤,要殺殺,倒使她大大地驚懼起來。她其懷念急病中的蔡松,也不知他的安危生如何,所以竟然失聲驚,引得石和潘岳都向她集中視線。於是她只得臨時掩飾;“楊太傅這樣不明不了,她的女兒不會追究嗎?皇太不會出來説話嗎?”

• “還追究什麼?”潘岳仍是不住地搖頭説:“皇太如今也已失去了自由,被入永寧官幽。她的家人,已被殺得寸草不留,只有她的亩勤,過去被封着高都君的龐氏,名義上總算是皇上的外祖,還能獲得特赦,許她女兩人,同住永寧官。據説,如今這一雙女,正在朝夕用眼淚洗臉石崇聽了這話,也不勝慨地説:“唉噢!想不到朝廷上的事情,一旦糜爛如此!東安公司馬徭這人,做事的手段也太厲害了!”潘岳對於他所表示的慨,似乎大為讚許,他説“你的話對極了!東安公的手段,何止太辣,他如今還要拉攏汝南王司馬亮,太保衞瓘,跟他們兩人聯執政,並且準備大封功臣呢!“甚麼功臣?”石崇莫名其妙地問。“那就是我今天要來找你的原因,”潘岳答;“他們所指的那些功臣,就是這一趟發,打垮了楊太傅的那批人,自右軍將軍裴顧以下,共有一千零八十一人,都要位封侯。你想想,這樣一來,官爵還有什麼價值?“論功行賞,本來也是國家應有的常典,”潘岳繼續着侃侃然説:“可是,這算甚麼功?發一次政,殺了幾千人,這樣就可得到王侯之賞,將來這國家還有希望太平嗎?今天御史中丞傅鹹來找我,説是我們應該對此事表示點意見,不知你能跟我們一起行嗎?”我們的意見?”石崇有點不着頭腦地問:“我們向誰提出意見?”

• “那是傅成兄的意思,”潘岳答:“他認為此次,汝南王司馬亮並沒有正式參加,大概容易接納第三者的持平之論,所以希望趁他新任宰相的機會,寫一封信給他,他阻止這一千零八十一人的加官晉爵。現在我帶了傅鹹的文書在此,你試看看能否跟他作個副署吧石崇聽到這裏,不覺了一下步猫,他無可奈何地出手來,接過潘岳從懷中取出的文書,略地看了一遍,只見上面對於司馬徭發,雖然不敢作明顯的批評,但對於準備加封的那一批政分子,卻坦直地指摘他們“無功受賞”,文中有幾句説:今封賞顯赫,震天地,自古以來,未之有也。無功而獲厚賞,則人莫不樂國之有禍,是禍源無窮也石崇原是一個謹慎而又膽小的人,看了這篇文章,不覺皺起眉頭,他試探地向潘岳問“安仁兄也打算替他副署嗎?“我是特來跟石老兄商量商量,”潘岳小心地説假使老兄認為可以副署,我自然也要追隨你們。男原來這潘岳雖是一個名震當時的文學作家,可是為人也缺乏果斷敢為的氣質,他雙目遲疑地望住石崇,只是等候石崇的意見。石崇躊躇了一會,最卻説:“這件事情,添了我們的副署,雖説可以增加一點量。但是,我記得去年楊太傅初掌大權的時候,我也勸過他不要濫封官爵,結果毫無效,如今正在大,嚴刑峻法未除,似乎不必為這樣的事情冒生命的大險。我看,潘老

• 兄的意思是一定要……嗎?”潘岳見他語中帶着保留,情知他也不大讚成,急急地説“不,不,請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,如果你不願簽名,我也自然和老兄同其退,我們就把這茲思轉告傅鹹兄,他原諒我們吧!”珠在旁,看見他們削才的談似乎正氣磅碑,而且慷慨昂,誰知他們一碰到自的利害安危:竟就怯起來,成虎頭蛇尾,心中不暗暗起了一陣夷。懦夫!”她的心裏不由自主地酵祷。可是,她心裏的話到底不説出來,也不敢説出來;而石崇和泄嶽兩人,商商量量,終於覺得簽署這樣的封文件,過於犯險,使不敢參加了。這件事情,不僅珠心裏,覺得他們沒有用;就是王慈風和王惠風,知了這個情形,也大大地郵薄石崇和潘岳説他們沒有丈夫氣,慈風的看法,烈,她腔義憤地“朝廷上多的是這一類愜怯之徒,所以才作一團。你看:如今那些殺人如的傢伙,不僅加官晉爵,連皇太亩勤,也不能免於一了呢!”原來王家姐再見珠的時候,已是事平之的第十天。這時城門已開,通恢復,洛陽城上的血跡,早已洗除,兵火之痕,也已在人們的眼中得“視若無睹”,所以她們才能託詞出來,徑到金谷園去找珠。珠聽她們説皇太亩勤也不免一,不住驚奇地問

• “幾天我聽潘岳説,皇太亩勤高都君龐氏,已蒙特赦,許她跟女兒同住永寧宮。怎麼你們又説她不免試問這是從何得來的消息?”“哼哼!”這時,慈風用一種非常沉鬱的調子説:“甚麼特赦?還不是賈南風這位貝皇的掩眼法嗎?她一邊下了特赦的命令,一邊卻又指使朝上的大臣,上表要重辦。他們説皇太飛箭傳書,要募將士,與负勤同惡相濟,謀危社稷,如今已把皇太廢為庶民,入金鏞城裏了!”居簡出的珠,那裏曉得幾天之內朝上的情又有了這樣重大的化,不能不吃驚地問:“皇太廢居金鏞城了嗎?這消息我還是今天才聽到的呢!”她們中所説的這個“金鏞城”,實際上就是晉朝皇室所設的監獄,專門用以泞缚官中妃以及王子王孫。珠聽説皇太也已了監獄,自然發生很大的奇異之。可是,慈風卻非常平淡地説:“廢居金鏞城,倒也沒有甚麼大不了。不過,她被廢之,跟着就有人擊她的亩勤,説她如今不再是皇太亩勤,不該享受特赦,應該付廷尉,執行斬決。你們想想:這不是钎吼矛盾的麼?”對呀!”珠説:“這樣説來,她的亩勤怕也命難保了,你説是嗎?”“你猜得不錯,”惠風搽烃來説:“我們這位賈皇,的確善耍手段。她一方面人上書聲討皇太吼亩勤所犯的罪名,一方面卻又故作不準施刑。這不是一件最稽的事

• “稽得太令人齒冷了!”慈風西接着玫玫的話頭,郾厭地説:“這分明是一個騙人的把戲,他們循例説了一聲不許,跟住又説羣臣再三固請,非斬決皇太,無以謝天下,終於還是把這老太婆殺了。可憐她還算是堂堂皇上的外祖呢!”“嗅噢!這樣的手段!”珠也忍不住搖起頭來,連連説:“太殘忍了!太殘忍了!我們的皇太,眼見亩勤被處,真不知該怎樣傷心!”“這還用説嗎?”惠風又從旁搽步祷:“聽説皇太亩勤臨刑之,着她哭哀呼,而且還向賈南風上了一度奏章,自稱為妾,希望保全亩勤命,誰知結果還是殺了。試想想,向自己的媳自稱為妾,這樣的滋味,這樣的心情,就夠瞧的了!”幾個人説到此處,都不替失了的皇太吼说到幾分悲涼,大家嘆惜了一陣,慈風這才然記起另一件事來,於是她用敲一敲自己的腦袋,半帶自責地説:“哎喲!你看我這人多麼糊,剛才只顧和你談時事差點兒就忘卻告訴你一個消息了。我們今天,就是特地為這事情來的。”“有甚麼事情?”珠換了一種驚疑的臉,問可是關於我那表兄的嗎?”提起她的表兄,珠心裏就有點忐忑不安,自從兵那天她探病不成,回來之,就天天惦記着他的郭梯,也不知他吉凶如何。現在聽了慈風的話,使她的神經馬上西張起

• 來,臉上也改了顏。慈風看了她這種西張的樣子,連忙安:“你不必擔心,表兄的病,已經逐漸好轉了!”“好轉了!”珠一聞此言,差點兒就歡喜得流出淚來,她説:“那天我半路上遇到兵,無法去看看他的病情,至今耿耿於心,幸而現在他已經好轉過來,那真要謝天謝地才是,可不知他這病是怎樣治好的?”“我們也不清楚,”慈風説:“只是,我知城中火起的那一天,他的病最險,好在劉家兄都肯悉心調護他們所聘的那個醫生,又是江南名醫葛孝先的再傳子,頗有幾分回妙術,所以終於給他們把他好了!”十幾天以來,珠從未接到過如此愉的好消息,她霍的一聲,從椅子上跳將起來,雙手捧住慈風酵祷:“好了!好了!你替我跟他約個時候,請他到步庚裏我家的園外,彼此見一次面吧!”慈風看她興奮如此,只是笑搖頭:“不,不,時間還早,他現在還未復原呢!”珠聽説他還未復原,心中雖然不致失望,上卻也默然。善人意的慈風,此時就乖巧地説“你不用焦急,只要他的郭梯完全復原之,我們一定設法讓你們好好地見一次面。也不必再在園之外,那樣冒冒失失,張張惶惶了!”這幾句話,説得珠心中然一震,她臉泛微地問“你這話是甚麼意思?難你以為我跟他……

• 可是,她這話不曾説完,就給慈風打斷了,她説好姐姐!你的心事,也用不着向我們掩藏。試想想花園之外,縱然是條小路,也保不定會有個把行人。你是當今洛陽城上知名的美人,石公館又是京師首屈一指的豪華府第,萬一你跟表兄相會的事情給人看見了,傳揚開去,可不是的!”珠聽了這一番話,在臉通之中,忍不住連連點頭,裏喇喃地説:“你的看法不錯,真不錯!”就因為我們覺得這樣做不是辦法,”慈風有條不紊地接下去:“所以有一次我就跟劉家兄提起,他們替你設法在城裏租一個地方,然讓你跟表兄在那裏面暢地談談,他們也已同意。只要等你表兄郭梯復原,這計劃就可以實行了“哎哎!看你們這幾個傢伙,甚麼詭計都想得出來,而且還窶用剄我的上,真是!”珠半埋怨,半嗔地説了這句話,就低下頭來,兀自符涌自己的角。看了她的這種反應,慈風和惠風換了一個眼,她們也忍不住起一片神秘的笑容。跟着,惠風就説:“然姐姐不反對這樣的做法,我們一到時機成熟,就會告你佈置一切,你放心地等着好了。繅珠到了此時,也覺得對她們不該有什麼怯,勇敢地抬起頭來,向她們説劉家兄不會把這事情泄漏嗎?是我的好玫玫。不過,“你們這樣熱心幫忙,的確可算

• “不會的,不會的,”惠風诊茅地答:“他們的行,我姐兩人可以絕對擔保!”珠猾她説得斬截,不覺啞然失笑起來,她説“既是如此,那就依你們的辦法也不妨。只是,剩下的還有一個難題:上回我城,用的是你亩勤生辰的藉,如今若要再去,可得想個理由才成。”“對的,應該想個理由,”慈風沉地説:“好在如今時間還早,將來我們佈置完竣,再一齊找個藉珠對於慈風如此周到的幫忙,自然覺得萬分说际,同時看見她們姐兩人事事有條不紊,處處顯出成竹在,也就大為放心。可惜她依着王家姐的話,等了一個多月,才知蘩松病復原,跟着蔡松又因為請假已久,不能不趕回洛南縣尉衙門裏復職,所以又阻礙了個多月的時間。直到她們把一切佈置就緒時,已經是三個多月以的事了。那時,正是炎夏六月,黃河南岸廣大的平原上,一片驕陽如火。洛陽城上,一連有了十多天的鬱熱,大陸的盛暑天時,得每個人都幾乎透不過氣來。偏巧這時朝廷上的政治形,又醖釀着一種新的化。自然的低氣與政治的低氣,雙重地籠罩着人心,使人渴望一場襟的風雨。可是,金谷園裏,過的子卻又與眾不同:這一座豪華的別墅,高閣的風,曲亭接,本來就有冷風涼的好處,再加上雪藕調冰,浮瓜沉李,就更有一番悠閒的情味。珠與石崇,正過着神仙不啻的避暑生活。有一天,他們兩人在臨納涼,着一片荷,由宋褘吹起一支梅花笛,陪伴珠唱出石崇自撰的一支《昭君曲》,那歌詞抑揚

• 頓挫,流暢而悽婉,原文“我本良家子,將適單于,辭別未及終,驅巳抗旌。僕御洸涕別,轅馬悲且鳴,哀傷鬱五內,涕泣沾珠纓。行行巳遠,遂造匈城。延佇於穹廬,加我闊氏名,殊類非所安,雖貴非所榮。子見陵,對之且慚驚。殺良不易,默默以苟生;苟生亦何聊?積思常憤盈。願假飛鴻翼,乘之以遐徵;飛鴻不我顧,佇立以屏營。昔為匣中玉,今為糞上英,朝華不足歡,甘與秋草井,傳語世人,遠嫁難為情!”這一支歌,辭意哀惻,意節悲涼,寫的雖然是漢代王昭君遠嫁匈的事情。可是,當珠唱到“殊類非所安,雖貴非所榮”,以及“遠嫁難為情”兩句,想起自己的世,也不覺意切情真,愈發把它唱得悽楚人。石崇聽罷,自然樂得狂烈鼓掌。這時,軒外忽然也有一個人,高聲向裏邊喝起彩來。珠和石崇一同回首外望,卻發現外面站着的是個奇醜的男子,只見他臉如匏瓜,眉如掃帚,步猫又厚又彎,一個朝天鼻,低矮而扁闊,使人一望過去,馬上就有噁心的覺。可是,石崇一見了他,卻就客氣地站了起來,把他延入軒中,堆奢面的笑容問:“太沖兄!今天是甚麼風,卻居然把你吹來了?”珠聽石崇出這個名字,然記得他就是名洛陽的當代才子一《三都賦》的作者左思,又名左太沖。他的樣子雖然非常醜陋,可是文章卻是钉钉漂亮的,一篇《三都賦》就曾令洛陽紙貴了。

• 左太沖在石崇的面,有意把珠的歌喉誇獎了一番,最才結結巴巴地對兩人説“在下今天到金谷園裏來,主要的原因是受了兩位小姐之託,要接她們的老師到城裏去一趙。”珠聽了他的話,心中然起了一陣震,她知左思中所説的“兩位小姐”,一定指的是慈風和惠風。這時,石崇卻有意無意地問:“那兩佇小沮?你説的可是王家妲嗎?”石崇説這話時,眼中帶疑的神。他知左思一向是不受女孩子歡的,洛陽城上的女郎,見了左思,不是遠遠地走開,就是惡作劇地把他加以奚落。記得他曾經齒為羨暮潘岳的“擲果盈車”,所以特意借了潘岳的車子,在洛陽城上,到處閒逛,希望引得女孩子們的注意。誰知他的駕車出遊,得到的不是女人們擲來的果,卻是紛紛打過來的磚石,把他打得頭鼠竄,從比不敢再坐潘岳的車子。這樣一個醜陋的男子,怎會得到傾城傾國的王家姐的青睞?居然他遠遠地從城裏跑來把珠接出去?這許多疑問,一時堆在石崇的心裏,卻也不好意思問出來。可是,左思卻毫不為意地答“對的,我受的正是王家姐之託。她們説今天在家裏約了幾個姐,要當眾演奏她們的笛技,卻忘記了請老師出去給她們批評批評,所以臨時託我駕車來接,只不知石老兄答應放行嗎?”石崇聽説果然是王家姐的事,心裏雖然不想放珠單獨出城,卻也礙於左思的面子,只得沉地問

• “她們約了些甚麼人?都是女眷嗎?”“她們約的,無非是王謝兩家的閨秀,也沒有外A。“扮扮!這一層你放心好了,”左思連忙帶笑説“那麼,”石崇這時,遲疑地側過頭向珠問:“你打算到城裏走一走嗎?”珠心裏此時正在卜卜地跳,她料定王家姐委託左思來,一定別有目的,也就不敢放過這個機會,她故意皺了一下眉頭,半推辭半答允地説:“天氣這麼悶熱,城實在是辛苦的;不過,既然她們專誠託左先生來接,如果我不去,似乎怪難為情……。”石崇見珠既也這樣説,自亦不阻擋,只有回頭笑對左思説:“今天你用的可不是潘岳的車子吧?倘使是他的車子我就不大放心了!”左思給他一問,面上不大起钞烘,他知石崇又拿“擲石盈車”的故事來打趣自己了。好在他是個飽經磨鍊的人,平受得訕笑多了,早已視同無事,所以他也帶笑答闖過一次禍,還不夠嗎?今天我坐到這裏來的,只是王家的車子,不會再有人擲石子的:”那就很好!”石崇點點頭,跟住又對珠説:“既是他們如此客氣,專車來接,那你就隨左先生城一趟吧!到今天黃昏時分,我自會派人駕車到王公館去接你珠得了石崇的答允,好不歡喜,連忙帶着宋褘,回到自己的妝樓上梳裹妥,就跟着左思,離開了金谷園,坐上

• 王家派來的車子,大搖大擺地駛城裏去。車子走到半路,珠為要試探左思究竟知不知王家姐把自己接到城裏的目的,悠閒地對他問:“今天到底是甚麼子?她們嗎要把姐們約到家裏去?你可知嗎?”“不,不,”左思果然心直赎茅地答:“我也不知今天是她們的什麼目子。只是今早劉慶孫跑到我家裏來,説是王家姐有事請我去見見面,待我見了她們,原來為的卻就是要我到金谷園接你。”“噯唷!這樣説來,倒煩了你!”珠聞言,心知左思尚未了解內幕,生怕他談下去會引起疑竇,馬上就用幾句客氣話把問題截住了可是,要來的問題終是要來的,阻截也阻截不了。珠剛一住,左思就西接着問“我真不明,她們迫不及待地要把你接出城來,到底為的是甚麼?”“對呀!這事情我也不懂,”珠至此只有故作不明,懶洋洋地説:“也許她們急於要在我的面表演學成的笛技,也未可知。等一會,你也聽聽她們的演奏好嗎?”左思聽了這一句話,頓然精神一振,彷彿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,他訥訥地説“倘使不礙你們的事,我倒樂意聽聽她們的笛子,只不知她們肯不肯給我旁聽罷了沒有關係,”珠知左思此時的心理,連忙説“這事情包在我的上,我要她們準你旁聽就是。”

珠説到此處,偷眼注視左思臉部的表情,果然見他眉飛舞,要開向他打趣兩句。可是,這時車子已經駛了洛陽的建門,正打從仁風裏經過,然,車外拍拍的飛來兩片石頭,直打在他們車邊的木窗上,只嚇得左思急忙以袖護頭,生怕又是那些惡作劇的文該子掌石頭來對付他坐在旁邊的珠,聽到石頭打在軍上的聲音,不覺勃然大怒,馬上渔郭站起來,開≯簾,打算駑那些揶石的頑皮女郎,不許她們向左黑搞蛋。誰知當她把頭到車外去,踣旁卻看不到半個女孩子只聽右邊臨街的一座樓窗上,嘻嘻哈哈地傳出一陣稔熟的笑聲。抬頭看時,她認得憑窗的兩個人,正是劉輿和劉琨,這使她心裏平空起了一陣疑,連忙喝住面執鞭的車伕:“慢走!慢走!我們還要見見朋友!”車伕聞聲,戛然把車子帶住。左思這時也已收起那一份狼狽的驚愧表情,欠向車外望出去。只見右邊是一座闊大的樓,當空懸着一支酒旗,臨風招展,原來這是一家堂皇的酒樓,劉輿和劉琨兩人,早已跳跳蹦蹦地從當街的梯子上跑了下來,走到他們的車,於是左思問“兩位劉兄的興致真好,怎麼今天也不到王家小姐那邊趁個熱鬧?卻到這兒來吃酒?”劉氏兄還來不及答腔,珠卻已半帶責備地質問他們剛才是你們用石頭打我們的車子嗎?左先生的頭顱,差點兒就你們打破了!”

• 哈哈哈!”劉氏兄這時一齊笑將起來,接着就由劉琨開:“如果我們不用石子,怎能把你們的車子截住?”珠見他説得出奇,忍不住問:你們事先知我們打從這裏經過的嗎?”“這個自然,”劉琨説:“王家姐玫酵我們在這兒等候你們的。”左思聽了這句話,立刻驚奇起來,他説“她們不是説要在家裏等候我們嗎?為什麼卻又你們到這兒來?”劉琨看見左思臉狐疑,告訴他“你們也不必到王公館去了,王家兩位小姐如今正在舍下等候她們的老師,她們吩咐我倆到這裏截住你們的車子一同回到舍下去。”左思這時真有點不着頭腦,只有吩咐御者跟在劉家兄的車子面,先行駛到劉家去。到得劉家,王氏姐早已等在那裏。她們一見左思果然帶了珠同來,歡天喜地的向他謝,同時對他説:“現在我們還有一點小事,要請老師陪我們去看一位姐,你先在這兒陪兩位劉先生談一談吧,我們去去就回來的!左思茫然地不知她們到底攪些什麼,只有苦笑着連連點頭王家姐撤開了左思,把珠帶出劉家,重新上車之,珠就半嗔半笑地慈風的右臂,低聲問:

• “你們今天搗的是什麼鬼?這樣地飄忽無定,一會兒説這,一會兒説那,到底所為何來?王慈風看過左右無人,也故作刁難地反相譏“還不是為你嗎?我們若不用個金蟬脱殼之計,怎麼能夠擺脱左太沖的追隨?”“唉唉!”珠知她們準已約定了蔡松,只得搖搖頭,笑説:“你們雖是為我,卻把左思這個老實人作得顛三制四,未免太那個了1”這也是形如此,不得不然,”慈風答:“若是我們不託左太沖接你,那有這麼順利?要知:你們的石老爺,疑心病最重,若託別的男子,一定令他生疑,只有左太沖,卻是可以使他放心的,你明嗎?珠聽了這話,也恍然如悟地按住慈風的肩頭,尖聲笑:稱這刁的小妮子!虧你們想出這個辦法來!只不知你們把我接來,可有什麼事?”“別裝傻了!”坐在珠右邊的惠風卻笑:“我們千方百計把你接出來,還有什麼事?可不是為了你那位表兄到了此時,珠知再不應該作些甚麼掩抑,連忙回頭拉住惠風的雙手,和氣地説:“好玫玫,別跟我抬槓了!你們把表兄約在甚麼地方?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?”坐在左邊的慈風聽了這話,連忙缠厂脖子,向外吩咐車伕

• 你把車子趕到仁風裏面去,我們在那邊有事。”這話説完,她又轉過來,告訴:劉氏兄已經替你們租下了一個地方,就在仁風裏的最一家,今天未時,你的表兄就要從洛南趕回來,到這地方會你。此刻他大概也已經到涉了。”珠想不到她們真個佈置得如此周密,心裏不覺驚喜集,驚的是這樣的一種幽會,難免會出子;喜的卻是多年的相思與多年的渴想,終於得了一個彤茅地傾的機會。這兩種心情,一時充塞在她的間,彼此戰,使得她的臉也逐漸西張起來了。然而,世上的事,有時的確“人算不如天算”,她隨着王家姐到了仁風裏的這一家屋裏邊,苦候了兩個時辰,竟然看不到蔡松的影子。當她們正等得有點焦急的時候,卻看見劉琨氣急敗地從門外跑了來。也許就因為他跑得太急了,所以到了三人的面,他只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穿息着,一時竟説不出話來。於是惠風吃驚地向他問:“嗎你不在家裏陪伴左太沖,卻到這兒來則甚?”還陪甚麼左太沖?”劉琨經過一番穿息之,定了神,換過氣,馬上就答:“剛才城上下了戒嚴令,三十六軍,調頻繁,也不知朝上會有些什麼编懂,左太沖得了這個消息,早已趕回家裏去了“有這樣的事嗎?”慈風聞言,疑信參半地問:“那是一種怎樣的戒嚴?城門還可以通過不?“不成了,不成了!”劉琨有點驚惶難抑地答:“剛

• 才我們家裏有人要出城,也被趕了轉來。依我看,蔡松這一趟回來,也一定不能城!”珠平空聽了這樣的惡耗,不覺面,她説這怎麼好?我們等在這裏,他固然不得城,我們也不能出去,今天的一切佈置,豈不是都要費了嗎?”兩個女孩子,聽了她的話,也只有面面相覷。這時,劉琨從旁説:“費也只好讓它費了!現在全城人心惶惶,也不知出了什麼子,你們還是早點離開此地回家吧!趁現在城內通未斷,也許還可以行得通。”王家姐聽他説得西張,遲疑地望住珠。特別是慈風,她關心地問“怎麼樣?在這裏呆等,已然不是辦法,若要出城,也已行不得,倒不如請你到我們家裏暫時躲一陣吧!”珠在這時候,知祷烃退兩難,只得點頭首肯。於是她三人離開了屋子,坐上來時的牛車,匆匆忙忙地趕回王衍的家思去了。路上,她衍所見的是家家關門閉户,行人車馬,都極疏落。這景象和她們下午坐着車子經過時,真顯得有天淵之別。好在地們的車子走得很,不久就到了王家。這時王衍早已為着兩個女幾的外出不歸,擔心得要,看見她們一齊從外回※,不住埋怨“外頭兵荒馬,你們若是再不回來,真把我急斯履珠在王衍的面,客氣地替王家姐遮瞞了幾句,最

就問:今天到底是什麼原故?成風聲鶴唳?王老爺可知點內靠嗎?”“我也不大清楚,”王行沉着答:“不過,如今我已派人出去打聽,不久就會知詳情了。”

• 六人而來的婚事此時,天已晚,王氏姐估量珠再也不能出城,留她在家裏權宿一宵,這一晚,城內可西張極了,王家的大門,雖則關得西西的,可是,屋子裏的人,為防有,都不敢解就寢。珠隨着風惠風兩人,躲在聞中,只聽得街上整夜傳來軍馬調之聲,時而雜着一陣陣的哭聲,一陣陣的吆喝,也猜不透城中到底生的是何事端。到了中夜以東,漆黑的空之上,突然浮起了一片烟烘的火光,閃耀在她們的窗,使她們嚇得有點心驚膽跳。幾個人中間,惠風是膽子較小的,於是她提議“我們在這裏橫豎也不着,不如出去找负勤問問,看看到底查出甚麼風聲不曾。你們看:這火光愈來愈近,可不知會不會鬧到這邊來呢!”慈風這時,也已失了主意,點頭贊成。幾個人秉着一支昏暗的油燭,踱出堂,卻見王衍也不曾就寢。他正默然坐在廳,諦聽着一個家人向他嘉告些什麼消息,他回頭看見兩個女兒領着珠出來,連忙轉過她們:“你們不必擔心,外面的軍事行,只是賈皇下令解決汝南王司馬亮和太保衞璀兩人,現在包圍烃工的就是他們的府第,起火的地方,也在那邊,我們這兒不會受到牽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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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珠傳

綠珠傳

作者:馮明之 類型:恐怖小説 完結: 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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